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五


大正藏第 14 册 No. 0550 金色童子因缘经

 

 

  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五

 

  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梵大师赐紫沙门臣法护等奉 诏译

 

  尔时日照商主,闻说如是多种事已,心意破坏,极大忧苦之所逼恼,闷绝躄地,以水洒面,良久乃苏。徐坐涕泣,发如是言:“苦哉!苦哉!我唯一子,今将命殒。”言已,又复举声号哭,说伽陀曰:

 

“苦哉!我子熙怡眼,  苦哉!族中大庄严,

 我为汝父福鲜微,  为害汝故大号哭。

 我为汝故心离散,  于今迷转于诸方,

 与汝别离火炽然,  苦哉!焚烧我心意。

 汝是调善有智人,  增上爱乐悲愍者,

 我为汝父极恶人,  招汝今时多厄难。

 汝子当日初生时,  我获喜乐无等比,

 而今与汝将别离,  忧火烧心极炎炽。

 苦哉!王者及臣辅,  无悲愍心无分别,

 见斯具足法律人,  不能为此审详辩。

 苦哉!大国为人主,  无悲愍心具显彰,

 不能如是审详明,  因汝轻弃于我子。

 世间最胜贤善人,  终不隐昧于心意,

 有德之子众所知,  为害汝故大号哭。

 此大城隍诸圣贤,  于今离散当何在?

 照烛如是有德人,  临刑戮时愿放舍。

 帝释天主并护世,  及余大威德诸天,

 咸愿少开悲愍心,  今为我子善救护。

 大力成就禁戒仙,  及余寂默诸仙等,

 顶礼为开悲愍心,  今为我子作救护。”

 

  尔时,日照商主说是伽陀已,善慧忽生,乃自惟忖:“我今悲号唐捐无益,我闻有佛世尊功德无量,普尽世间同一亲爱,起大悲心随念而应。彼佛世尊,诸无主者为作主宰,无救护者为作救护,无归投者为作归投,无趣向者为作趣向。

 

  “又佛世尊,世间一切难苦险难逼恼众生,彼等常生极大怖畏,我佛慈悲善为救度,如彼海中涉渡商客,遇摩竭大鱼极生怖畏,当怖畏时,彼思念佛,而佛应念即为救度。

 

  “又如央掘摩罗,杀害千人唯一不杀,而后欲杀其母,母怖断命,佛以方便善为救度。又如宿世怨缚强力受夜叉身,所谓旷野夜叉、执持夜叉等,为饮食故行于世间,杀害无数百千众生。是诸夜叉食人血肉,贪其恶味,㗘𠯗舐掠现恶舌相,坚长利牙蹙頞丑面,近逼于人甚可怖畏,彼等众生佛善救度。彼佛世尊善为我子度斯艰苦,若佛世尊以大悲心,最上爱念诸众生者,惟愿自然知我所念。”

 

  日照商主作是念时,其傍有一信善优婆塞,商主问言:“仁者!今佛世尊当何所在?”时优婆塞即审思念佛世尊已,涕泪悲泣哽咽其声,即说伽陀,答商主言:

 

“今此世间大导师,  能与世间最上乐,

 于诸世间同一亲,  彼佛大师已入灭。

 无明照者作明照,  无归向者为所归,

 佛日光明已暗冥,  油尽灯然所不及。”

 

  是时,日照商主闻佛世尊已入涅槃,倍复悲苦忧箭射心,闷绝躄地,以水洒面,良久乃苏。扶持渐起,向佛世尊涅槃方处,高声号哭说伽陀曰:

 

“苦哉!法王一切智,  能除过失众怨聚,

 今已弃舍无归人,  世尊已灭我何作?

 苦哉!最上胜所行,  一切众生同一爱,

 悉能和合诸别离,  导师开示涅槃路。

 苦哉!云何此世间,  无明盖覆于净眼?

 众生若离于世尊,  生死轮转无穷尽。

 佛从寂灭道中来,  最上悲愍大勇猛,

 若此世间今无依,  复何主宰为依怙?

 一切皆从正法生,  从法出生诸佛子,

 佛子今已离世间,  复有何人作依怙?

 众生多种真实意,  佛能拔苦悉圆成,

 开明众生所爱周,  还复虚空归寂默。

 一切人众皆同等,  闻佛所说勇锐生,

 今佛世尊已涅槃,  复有何人宣正法?

 苦哉!世间人天等,  悉无光明皆破坏,

 圣尊出世最极难,  佛大牟尼今已逝。

 闻佛圣尊已涅槃,  所爱正法亦随灭,

 一切众生乐法深,  复有何人善施作?

 悲心一味大无畏,  大悲愍者所依止,

 一切功德普能成,  灭已后复何所得?

 何名三界作利益,  所谓发起大悲心,

 悲愍即是真实智,  平等依止于舍行。

 苦哉!佛大功德宝,  经俱胝劫所积集,

 依止难地即销亡,  所有正法亦坠堕。

 世尊导师离世间,  苦哉!无明所闇蔽,

 此世此生险难中,  勤力所成皆破坏。

 大哉!最胜即佛宝,  一何今时悉离散?

 深可伤悲诸世间,  发起一切破坏事。

 佛灭苾刍众亦空,  譬如群牛失其母,

 诸有智者睹斯缘,  谁不心生大悲恼?

 全身委地伸敬奉,  顶礼世尊离尘足,

 佛日光明已暗冥,  我等后无所归向。

 无常大事极惨毒,  一切众生平等受,

 佛亦今时被汝侵,  故令我今无救护。

 八正道法如妙药,  能治烦恼病根源,

 大师!大悲!大医王!  于今亦堕无常数。

 苦哉!无悲极迅速,  世尊慈父已入灭,

 一切世间悉暗冥,  何人为开明照眼?

 苦哉!世尊已入灭,  我子心宝将不还,

 今子临当刑戮时,  愿佛来救斯厄难。

 世尊普救诸苦恼,  一切最胜所归趣,

 我子无依命欲亡,  惟愿今时垂救度。

 若我今日得善利,  如大威德之所说,

 令我诸爱不散离,  是即获得最上语。”

 

  日照商主以如是等悲切语言说伽陀已,复谓优婆塞言:“佛诸弟子大声闻中,佛以教法付何人已入般涅槃?”

 

  优婆塞言:“商主!谛听!我佛世尊以其教法,付嘱尊者大迦叶已入般涅槃;彼尊者大迦叶,如世尊敕以其教法付嘱尊者阿难已,次入涅槃。今时,即是尊者阿难大威德者任持教法,而彼尊者悲心如佛,能于彼彼国城聚落一切方处,调伏摄化一切众生,于众生中,若有未种诸善根者,方便摄化令种善根,已能积集一切善根得相续者,使令成熟;已能成熟诸善根者,使其得度;若有萦缠烦恼病者,为说正法胜甘露药令其除愈,犹如医王。

 

  “又为一切烦恼黑暗所覆众生,宣说正法,清净光明破烦恼暗,譬如日天出语光明和合调顺,状俱母陀花开发可爱,犹如月天。常以正法教授调伏诸小国王,如转轮圣王。以自智慧胜妙辩才,摄伏一切邪异外道群鹿之众,犹如师子。指示法律开导一切,犹如导师。广为众生宣说正法增益法财,犹如商主。普令一切种植善种覆荫增长,犹如大云。教示损益犹如父母。诸有一切难调众生善为调伏,未得度者令其得度,未安隐者令得安隐,未涅槃者令住涅槃,一切险恶艰苦逼迫彼彼众生大怖畏者,令其脱免。

 

  “总略而言,彼圣尊者有大威力,一切佛事皆悉能作,随念能应,如汝今时,子之厄难随汝所念,能为救度。”

 

  尔时,日照商主闻是语已,如还命人宛转惊惶,即作是言:“仁者!彼尊者阿难今在何处?”

 

  优婆塞言:“商主!尊者阿难今在毗耶离城庵罗树园。”

 

  如是言已,日照商主即起,恭敬膝轮着地,向毗耶离城合掌顶礼,满目泪流,作是白言:“尊者大慈!我子今时有别离苦,忧恼逼迫无所伸告,我今罄以极切心诚悲泣哀祈尊者阿难,愿垂救护。”即时,商主说伽陀曰:

 

“今此尊者最胜上,  众生心意悉明解,

 如意如愿普能知,  愿今听我说是事。

 我佛世尊已入灭,  佛诸弟子有大威,

 尊者多闻无等伦,  能持如来清净教,

 善安慰我逼恼心,  复为世间所归向,

 常乐利益于众生,  愿今观察如是事。

 今时我子以何缘,  云何如是将致害?

 我今危逼子无依,  愿师威神作救护。

 若或圣者不任世,  无复可得利众生,

 信善之人欲害时,  非师何人能放舍?

 留身住世利群品,  能善任持佛正法,

 现前应起悲愍心,  摄受救护于我子。

 我诸方计无所成,  今无归趣复无救,

 父子同陷忧泥中,  尊者悲心愿提拔。

 我今悚怖深启告,  师利世间余何有?

 释迦牟尼师所言,  今如闇中现光照,

 唯除尊者作善利,  余复无人能救护。

 惟愿尊者速降临,  应起悲心救我子,

 为子忧心如怨执,  恶人侵娆难堪任,

 我及妻子悉无依,  愿欢喜尊施欢喜。”

 

  日照商主说是伽陀,时尊者阿难悲心增益,昼三夜三即为思念,以声闻中所得天眼普观世间,何法是增?何法是减?何者险恶?何者难苦?何者逼迫?何者具有险恶艰苦逼迫等事?何者微小?何者渐增?何者广大?何者恶趣道中我当提拔?何者天中善趣及解脱道我当安立?何者欲泥所陷没处我当亲手随与拔除?何者远离圣财我当令其圣财增广?尊者阿难常为众生如是观察,与尊者舍利子等无有异。

 

  即时,尊者以净天眼观彼金色童子,昔种善根胜行成熟,然为险恶艰苦逼恼萦缠。见已,即时尊者乃舒如象王臂,速于国主阿阇世王所居宫阙殿宇之上,隐身不现,但于空中弹指警觉。其王尔时方处殿中欢娱沈惑,忽闻空中有声,作如是言:“大王!汝作不善,彼金色童子都无过失,王自不能审细详察。今时遣出王舍大城,诣弃尸林中而令弃置将欲杀害,大王宜今速止斯事。”

 

  尔时,阿阇世王闻其空中尊者阿难语已,即速旋动惊惧,顶礼尊者阿难。乃起于殿举发大声,普告四方,作如是言:“汝等审听,速往弃尸林中,宣示我语:‘彼金色童子当勿杀害,速宜放舍。’汝等众中能往告者,我当出彼金藏而赐于汝,及当于汝五大聚落。”

 

  时多人众闻王宣示,人所爱念金色童子令其放舍。时百千人奔走而出,竞欲告语。当如是时,四监逐官同诸脍宰,驱行金色童子,已到弃尸林中。时彼迦尸孙那利女有自亲识知友,具以种种青黄赤白妙好之衣而为庄严,安布舆乘入弃尸林中,时彼知识于是方处聚积其柴欲布柴笼。

 

  是时,诸脍宰言:“汝等于今未宜安布所用柴笼,小待须臾,当俟我等为其童子安布叉已,我即杀之。然后以此金色童子,与彼迦尸孙那利女同处焚烧。”如是言已,时诸脍宰即举其叉安之在地。

 

  尔时,金色童子观见彼叉既在地已,即思念母,极大逼切满目垂泪:“我今与母即见别离,我母今时在何方处?我母昔时或于中夜失其怀抱,暂不见我即生极苦。又念我母唯我一子,今既别离母命何存?苦哉!我今实无福力,招感于母与我别离,子母今时俱受大苦。”

 

  时诸脍宰开掘于地,将立其叉,互相议言:“汝诸脍宰,何人能为金色童子举叉安立?”互各推排汝当安立。中一人言:“我今头痛风恙所侵,不能举立。”中一人言:“我今背痛。”一言:“我今两胁疼痛。”一言:“我今腹有所痛。”彼诸脍宰各言所苦互欲避之,不忍施作无义利事。

 

  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五